“我们排查了医院的监控,发现有许多时间段录像带频繁丢失,医院方面的说辞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苏崛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对这个理由的无处不在且赖皮立于不败之地而觉得好笑,“但是对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所以我们找到了黄明曾经出现在医院的证据。”他滑到下一页ppt,“监控显示黄明比七月份更早的一次入境是在三个月前。”他停顿了一下,“常理来说像超市便利店这些场合一般监控的保存时间是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但是,由于曾经有假警察看过他们的录像带,而为了正常营业且并没有造成损失,老板没有报警,但安全起见,还是留存了近三月的录像带。”很正常,人流量大的商业场所,一天租金成本就不少,如果警察过去少不得流言蜚语和停业处理,正常人都不想冒这种险报警。沛城警方的代表换上新的照片展示,“我们调查了火葬场的财务状况,发现他们和不少医院都有非常紧密的联系,其中值得关注的是,这家火葬场的负责人和人民医院护士长联系紧密,两人暗地里同居多年,但是人民医院和这家火葬场的流水往来却是最少的。”他有拿出一份文件,“而这间火葬场,在十年前就已经由于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现在的流水却非常可观。”信息繁杂,抽丝剥茧之下,总能找到那条既定的线索。“那就抽两队出来,一队去医院蹲点,另一队去火葬场。”,苏崛扣了扣文件夹,“老江,黄天那边还没消息吗。”江明君点点头。“就那么点地方,也不知道躲哪去了。”苏崛头大了一圈,找不到黄天,他们去暹粒就是明晃晃往别人下好的套子里钻,可是d拿自己作诱饵,这是绝佳的机会。“不排除他也入境了。”江明君压低了声音。苏崛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如果黄天已经离开暹罗入境,他们至今为止都没得到确切消息,那就说明情况比想得还麻烦。……佟高扬带来的雕书好不容易清理玩,韩琅抻了抻麻了的腿,夕阳从玻璃窗照进来,光折射进来,扫过陈旧的木雕,他才发现这堆雕书是可以移动的。他又坐回去,顺着花纹从上到下推了一遍,才发现这些雕书是可以拼在一起的,他看着熟悉的图形,突然想起大学时期的选修课,抽出书架上还没送到江棋手上的书,在纸上飞速比对着。直到身后的影子覆上来,他才惊觉已经深夜了,他拢了拢衣服,“回来了。”“嗯。”江明君看着他手上拼到一半的木雕,瘦削的尾指被挤压出红印,戒指放在一边,灵巧的摆弄着形态不一的木块。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锁好了门。然后大步上前捏住了那只手。韩琅不知道他今天是去看了些什么,但此时此刻身后的人流露出一种罕见的热情,表现在几乎是在用一种横冲直撞的蛮力顶弄,也不是不爽,就是,他怕这木桌子受不了…“你慢点…呃…”江明君托着他的肚子,停也不停继续动作,又被绞紧,才慢下来,头搁在孕夫肩膀上,被颤抖着的发尾扫过耳垂,怀里的人文秀的下巴微微抬起来,血管变得清晰,肩膀顶在他怀里,撑在工作台的手指尾端发白。他往下摸住那根临界点的物事,手掌裹着头部揉弄,韩琅刚垂下来来的头梗在半空,忍住躯干深处快感引发的尖叫,头皮发麻的搭住江明君的那只手,咬着唇沿往外推。但那实在是杯水车薪。呼吸越发急促,肺腔换气的速度跟不上呼吸的频率,窒息控制住上身,他开始软着身体,下身还挺着,快感却捱过一轮。江明君把他捞起来,面对面按在工作台,捏着一边小腿往上,从中间挤进去,从肩膀环绕过去搂着背,两人心跳贴在一起,下身在还抽动着的后方进出。欲望像来去翻腾不休的潮水,连空气都热得黏腻起来。韩琅咬着他的肩膀,呻吟被堵住,变成了闷哼出来的气声,指甲抠在肌肉结实的肩背上,江明君嘶了一声,又低低的笑起来,埋在他脖颈上亲亲的吻。弄到最后韩琅已经没力气推他,只任由他摆弄,最后江明君握着他的手打出来,他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看了看工作台,还好没留下什么痕迹。等到韩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书雕已经被拼成了一整块,江棋正坐在一边,拿着厚厚的字典翻译,他走过去,才发现图案被打散之后再次拼成一块,成了晦涩难懂的高棉语。韩琅默默看了一会,等江棋关上书才出声,“翻译出来了吗?”江棋点点头,“话倒是不难,‘诸相非相’。”“偈语?”韩琅明白过来,高棉文化和佛教同根同源,从女王殿里带出来的书雕拼成偈语也不奇怪。江棋把这句话念叨了三次,韩琅没管他,人在年轻的时候都很难去通过别人体悟到文字里的道理,他当年学不到,如今也做不了别人的老师。他今天要和周沉西去布展。佟高扬已经在场地摆弄他们之前搬过去的作品,展品系列之一是佛,这是他们当年学的第一课,菩萨低眉,金刚怒目,都是慈悲。此时此刻他正站在一尊水月观音面前,菩萨低眉,脸上却是一片空白。韩琅愣了一下,这是他未完成的一尊,以至于三十三应身系列都成了仓库里的积压,他没打算展出来,更何况一尊半成品。“这尊应该是搬错了。”他站在佟高扬身边,看着半人高的像。“老师当时说,只有摆脱了相,才能得到自由和解脱,人心有相,就会执相。”佟高扬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你已经看清心里那尊相了吗?”韩琅无意与他辩论,“我是俗人,超越不了七情六欲,刻不出相,只是人的惰性使然。”“惰性?”佟高扬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笑了两声,他又咄咄逼人的发问,“但是涅盘之外还有毁灭,世界不过是内心的映射,无相在观己,”他转身往外走,“是空性,还是那尊相早已丧失了呢,师弟?”韩琅按着胸口,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着骨肉,他有些喘不出气,慢慢蹲到地上,觉得那方空相逐渐被刻刀调出眉目,一般垂眉,一半怒目,立在展台上的八尊菩萨像都活过来,慈悲的眼睛睁开,逐渐变成审判的金刚,怒目而视,拷问着他的魂灵,却只见到一具空洞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