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别让陛下久等了。”没办法了,她才起身走出去,但连脚步都比平时放慢了很多。桌上已经摆好了膳食,赵怀瑾就坐在那边,看到她走过来,食指叩了下桌。“过来。”姜云烟稍稍抬头,看到他眉目冷冽,心里抗拒得很又不得不听话向前。等她走近了,就被赵怀瑾伸手拉着坐下。他把调羹塞到她手上,将一盏热汤推到她面前,“先用膳。”姜云烟心里害怕,嘴里便食之无味,才喝了几口汤就想放下。但是赵怀瑾又塞了双筷子到她手上,接着便是不停给她夹菜。几乎她吃一口,他就夹两块过来。她都快吃不下了也不见他停下,她又不敢说,只能生生受着。等到赵怀瑾终于停下了,她也马上放下筷子,乖乖坐好。见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赵怀瑾心里那点郁气也都没了。他招手让人进来,半夏领了个太医进来,正是前些日子给她诊脉的田竖。半夏手里则拿着托盘。那托盘上是好些煮过的药渣,被分别出来。在赵怀瑾的示意下,田竖将托盘上的药渣名字一一道了出来。最后总结:“……这副方子是微臣根据娘娘体症开的,如此每日服用直至一个月,到冬日便不会因寒气入肺而有咳疾。”姜云烟懂了,陛下是在跟她解释,她喝的汤药并不是避子汤。她心虚地把头低下了。田竖讲完,就被皇帝挥手让下去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俩。赵怀瑾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搂着她无奈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便直接来问朕,哪里值得你哭一天还不吃饭的。”他身上的凌厉气息好像一瞬就没了,又恢复白日里在竹屋时的模样。姜云烟羞愧得要命,陛下竟然没有问罪她,也没有问她前因后果,是直接就把答案告诉她了。所以她白天时想的是没错的,陛下没有那么可怕,陛下有时候也是很好说话的人。她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她眼睛还有些红肿,加上她本来就怯怯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赵怀瑾把她搂紧了几分,接着便按着人亲了下去。直到把人亲得软下去,他自己也快把持不住时,才将她放开。姜云烟本以为赵怀瑾今夜还要宿在这里,但是他只多待了一会儿便走了。大概是看出来她的疑惑,走前他捏了下她鼻尖:“朕还有很多政事未处理,光想着来哄你这只闹脾气的小猫了。”姜云烟想说她不是闹脾气,她只是难过,难过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主,连想有个孩子都不行。但如今事情已了,陛下要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送走赵怀瑾后,她百无聊赖地在湖边散步。晚膳吃得实在太多,若是不走走消食,恐怕今夜会难入睡。她平日里很少出长秋宫,除了每月固定那几日去如妃宫里,其余时间都很少去外面逛。她当然知道一出去就容易遇到其他宫妃,而她们面对她都没有好意,她也不想总给自己找不痛快。半夏陪着她在湖边一圈圈走。走了好久后,正打算回寝宫,却听得一道细细的呜咽声由远至近。半夏耳聪目明,不管是谁在这长秋宫大半夜地闹妖,她的职责就不让这这人闹到娘娘面前。“娘娘,咱们回去吧,要起风了。”姜云烟正要走,但后面那道声音在这幽静的湖边实在醒目。且越来越近。“看看是何人吧。”这里是长秋宫,除了她就是宫人了。很快那道声音的主人便近到她们面前。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此时怀里抱着个包袱,抽抽噎噎地往这边走。“哪儿来奴婢,在这里惊扰主子。”半夏的声音一出,那小宫女马上跪了下去。“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冲撞娘娘,还请娘娘责罚。”小宫女瑟缩着身子,声音都快说不连贯,看起来很是可怜。“你是出了什么事么,怎么哭成这样?”小宫女听到问话,眼睛飞快看了下姜云烟身后的半夏,随后低头小声道:“奴婢……无事,只是听闻家里父亲生了病,一时心急。”听到这个,姜云烟一下子便同情了起来。对于她这样父母早逝的人来说,最见不得人也这样。她看了那宫女手里的包袱:“你是要出宫去吗?”小宫女犹疑了一下才道:“进了宫便得等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才得以回家,奴婢是想托人把攒的一点银两带回家给父亲看病。”这话更是让人生怜了。姜云烟转头和半夏道:“半夏,拿点银子给她吧。”只是拿银子的话,半夏并无迟疑,招手让身后的宫女去拿银子。“你别慌,拿了银子给你父亲好生治病就是了。”小宫女嗑了几个头,“谢娘娘!”不过几两银子,就让这小宫女如此感恩戴德,姜云烟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确实是起风了,她便回了寝殿。到第二日,恰逢十五,是要去如妃宫里请安的日子。一早用完早膳,姜云烟就去了昭阳殿。就算再不想和那些宫妃碰面,但是如妃对她还可以,该有的尊重和礼数是必须要有的。就是如妃有个怪癖,每次请安时都不让她们的丫鬟跟着进去。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今日她来得早,除了她,就只有娴贵人先到了。自从上次被如妃敲打后,这次娴贵人看到她,倒是主动朝她行了礼。只是坐下后,不免又要开始阴阳怪气。“兰嫔娘娘的长秋宫昨夜可是热闹非常啊。”